晚上在縣城一家叫「五點以後烤吧」的餐館擼串。這家店的特別在於沒有開放的座位,只有半封閉的卡座隔間。
隔壁少男少女們的歡聲笑語和觥籌交錯之聲,幫我填滿了我一個人所不能填滿的「包間」。這些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卻又見不到面的人,在資本家和創業者那裡,只不過是一條標籤——小鎮青年。
這群精力充沛的少男少女,真的只有錢包才值得被關注麼?
我想起了另一群年輕人。
八十多年前,也有很多精力充沛又怀揣理想的年輕人,奔赴了西班牙。他們目睹了革命,親歷了革命,看過理想卸妝。沒有死在西班牙的那些人,他們可能變得不那麼樂觀了,但心裡還裝著這個世界——他們不只是白求恩、畢加索、羅伯特·卡帕、喬治·奧威爾……
差不多的時間,當中國的抗日戰爭還沒到最危急的時刻,當局仍選擇用士兵對抗士兵,「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尚未發出,大把進步青年奔赴延安。由於缺乏資料,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在延安狹窄的河谷裡消磨掉自己的青春。也許仍然再正常不過的生產、生活,政治運動。比起在外面擔驚受怕的人,躲在這裡至少是安全的。我們能在去往延安的乘客名單中認出很多熟悉的名字,但最終勝利走出延安後,除了政客,這世界還記住了多少?
抖音西班牙延安,引領他們的是什麼?
不過也不必過慮,這裡不也曾走出過路遙?
讓人沒想到的是,文字寫得那麼沉穩的路遙曾是個「造反派」,還做過延川縣革委會副主任,若不是他仕途不順,我們可能會多一個默默無聞的政客,卻少了一位了不起的作家。
清澗縣是個盛產紅棗的地方。當隔壁的少男少女盡興地走出「五點以後」,他們中會走出販棗者?會走出路遙?會走向馬德里?會走向延安?還是會找到新的屬於他們的路呢?
【是日花費】
餐飲:73
住宿: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