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无论从时间还是距离都很遥远的人物,了解不多。直到几个月前看过公益先生濮存昕和徐若萱演出的一部简述李叔同生平的非常无趣的电影《一轮明月》(BTW,此电影中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濮饰的李叔同,而是胖胖的“夏丏尊”),才对这位后来的南山律宗的大师有了多一点认识。
多才多艺的弘一法师有不少诗文传世,但我几乎都不记得,印象最深也是首先想起来的,是法师的临终偈语——悲欣交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杭州的关系,从上海到杭州的火车上迷迷糊糊地想起了这四个字,呆呆了一路。
白色的和谐号在并不怎样和谐的景色中穿行,那时天空阴阴地像是有雨,看起来好像一盆隔夜的淘米水。
我时常会在看到一些文字或是听到一些声音的时候似有所悟,但却无法说清那到底是什么,于是我在记忆的仓库里挪了一片地方把它们随意地放进去,等着或许将来某个时候我又会突然拿出来看看听听,或许那时会对他们懂得更多一些。
悲欣交集,或许就是这样的一句话。狂风暴雨云淡风轻,生命里有很多遭遇,自然各有悲喜,我之前一直如是理解,毫无特别,可我在摇摇晃晃的火车上突然冒出一个念想——弘一法师有悲欣交集,可却并无遗憾,都是悲喜,只是悲喜。
火车很快到了破旧的杭州东。首先也是唯一迎接我的是纷纷的雨,和越来越暗沉的天色。
很快,等我上了出租车,在从杭州到萧山机场的路上,雨越来越大,再后来,一整盆淘米水都倒下来了。
车过杭州市区的时候,雨还不大,雨中的杭州让我觉得这座城特别地安静,虽然我一样看到了在别的所有地方都看到却毫不喜欢的宽宽的马路拥挤的车流。那个时候,我说我好想去西湖走走,在雨里走,看西湖烟雨的样子。
车过钱塘江的时候,雨已经变大了,江面宽阔,桥过了很久的样子,钱塘江烟波浩渺地迷了人眼。
再后来,当那一整盆淘米水泼下来的时候,路边的高楼已经变得不清晰了,司机从前挡风玻璃里看出去唯一能看清的东西是滚滚的钱塘潮,也可能是黄果树瀑布;而我在后座上看出去,偶尔还能发现一两个穿着雨衣骑摩托的人在艰难地前行,还有更艰难的一只手打伞的骑单车的人,还有一车无遮无挡的猪……。我问司机这样大的雨是不是每年都有,他说,很少这样的暴雨,2008 年多灾多难。
这个时候,我仍然好想去西湖走走。这场大雨,是不是就是成就了许仙和白素贞油伞情缘的那场?或是,漫去了金山寺的那场?
再后来,只是无穷无尽的行驶在路上,除了在六合塔附近吃了一顿极其难吃的韩国菜(比起之前一天在上海和 hw 和 tk 吃的那顿烤肉大餐相去不可以道里计。),我几乎一整天都在路上。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我在后来的路上有了伴,我终于重又会合了大部队。我还见到了茶厂来迎接我们的人,以及 E 机构的一位先生,刚开始时我觉得他们——尤其是那位来自 E 机构的——有点呆(请原谅我如此妄下论断),可稍稍相处却发现他们身上竟然都有闪闪发光的淳朴。虽然他们从事的是与农业相关的产业,但他们毕竟是在从商,他们更多地接触了国际化和国际贸易,毕竟这里在杭州附近而不是偏远的云南……可他们依然表现了真挚的淳朴和热情,而且都很有理想。他们让我即惊叹又肃然起敬。
此情此景,见到这些人,听他们谈话,我那些伤春悲秋的小心情顿时消散了。
我现在离富阳一小时远的一个“千年古镇”上,等待黎明。